六 右眼下的泪痣(3/4)
游鹿的餐是营养师为他定制的,营养均衡丰富,口味软烂清淡。他自己抓着小勺子和小叉子,慢慢吃着自己的餐。
虽然有些眼馋游之莱面前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大菜,但游鹿也没有任性地咋呼着要吃。
因为他知道,自己的身体现在看着健康了不少,实际还需要慢慢调养,才能恢复正常的饮食。
游鹿手指的力气控制不好,吃着吃着,食物不是沾到脸上,就是撒到旁边。
但是游之莱没有嫌弃他,而是宠溺地擦擦他沾了酱的脸颊,温柔地鼓励他:“宝宝真棒,慢慢吃,咱们不着急。”
游鹿闻言,抬头对着游之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才又低着头专心吃饭。
他的头埋得挺低的,两旁的发丝卷卷地垂在耳际。没有人看见,有一滴眼泪,偷偷滴到他面前的饭碗里。
“你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好!你还能干什么?”
上辈子,在母亲去世的时候,他也不过是个不到五岁的孩童。
父亲迎娶了新夫人,夫人看顾着哥哥吃饭,没人在乎坐在角落的游鹿。
游鹿吃着碗里的白米饭,就着面前的一盘青菜,沉默不语。
菜梗勾了芡,又湿又滑。
游鹿的筷子没夹稳,青菜掉落在桌面上,被准备离席的父亲看到了,一通训斥劈面而来。
“慈母多败儿,温绮以前就是太过宠爱你,连筷子都用不好,你以后也是个废物!”
温绮,是游鹿上辈子的母亲。
“母亲才没有,我也不是废物!”
自那日之后,游鹿便不再允许进厅吃饭,而是在小院里独自一人进食,朝朝暮暮,岁岁年年。
从他的五岁一直到他的十九岁,他未曾再与父亲共进一餐。
游鹿以为他早就忘了。
但是记忆却蛮不讲理地冒了出来。
发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,轻轻揉着发丝,打断了游鹿年代久远的回忆。
游之莱低下头,摸着儿子的头发,疑惑地道:“宝宝的头发长得好快啊,这么长,影响视线了吧?”
以前游鹿还没清醒的时候,虽然医生建议剃掉头发,这样更容易保持清洁,但是白雪轻他们舍不得,他们怕宝宝醒来觉得光头不好看。
因而,游鹿的头发,始终维持在齐耳的长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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